失业电锯怪人

长期沉迷mop 威震天/擎天柱 左右固定 产出杂七杂八图文翻译剪辑都有 目前wfh讲道理很忙但是一直在摸鱼 产出图个开心别较真 不要在我面前骂我船 互相尊重 感恩

【MOP】环形废墟#困兽 完

⚠有轻微血腥和生子描写,敏感者请skip

#关于时间:记得tf世界观有一个和小时对应的单词vorn(可能记得不准确),暂用小时代替



*


东区贫民窟,楼顶。


蝙蝠精得承认他的境况越来越局限。威震天的突然出现使他不得不放弃了每天日落后准时光顾的油吧。行动的第一要义是保持躲在暗处,在危险逼近时能够随时撤退,但在威震天手下敏锐的侦察系统面前,隐藏行踪变得越来越困难。


他并不是没有落脚之处——星际联盟的驻地内有一套为他提供的居所,但他着实讨厌那里的社交氛围。作为仓促加入的成员,他与联盟成员们的话题总是格格不入。对赛博坦新政府的敌视或许能让他交到一些盟友,他相信大多数远古时期就存在的保守势力并不愿意看到毁灭的赛博坦再度兴盛起来。宇宙间的力量总是均衡的,一方崛起,另一方就会削弱。在那之前,他既不想回到狭小的洞穴,也没法再去油吧,只能坐在简陋的高楼上吹风。


接近午夜时,通讯提示音响了。他快速接通了那串号码,“我们之间还没有亲热到——”


“议员,”对面的声音不由分说地插进来,“你针对威震天的工作进展还顺利吧?”


蝙蝠精的金属眉毛拧在一起,他和威震天的交手总以失利告终。而现在形势又向对他不利的一边倒去。威震天没有上钩,很快就要有人质疑这场师出无名的逮捕行动和闹剧似的庭审了。曾经他以为工人出身的起义军首领是个四肢发达、脑模块简单的年轻人,一个愚蠢的理想主义行动家,但他的认识显然有偏差。他忘了威震天曾提出的一个无懈可击的论点:你永远不能用出生时的功能去评判一个智慧生物。


“我与你的合作已经结束了。”


“看来是不顺利了。我提醒过你要谨慎行事。”


“我不记得你提醒过我,”蝙蝠精提高了分贝,“我倒记得你最后没能出庭。你还没有给我个解释?”


“他们的团队把我撤掉了,开庭前几个小时的事。抛开那件事不谈,我这里有一条新消息,你一定感兴趣。”


“关于什么的消息?”


“你最近没有关注擎天柱吧。”


“我为什么要关注一个死……”


“你亲眼看到尸体了吗?”


蝙蝠精顿时语塞。对面的人轻蔑地哼了一声,“他还活着,千真万确。我可以提供他即将现身的时间和地点。报酬发给你。怎样?”


“对你来说撒谎毫无成本。我怎么能确信在那里看到擎天柱本人,而不是别人或者他的鬼魂?”


“你没法确定,只能赌一把。”


蝙蝠精对着通讯笑了,他的笑声又尖又细,像某种鸟类发出的讥讽。“我小瞧你了,小职员。”


“我有名字。顺便提醒你,擎天柱曾经也只是个文员。”


“擎天柱?是那个擎天柱吗?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啦。”


“你到底想不想知道?”


“好,好。快告诉我。费用好说。”


蝙蝠精听到一阵杂音,接着是门窗开合的声音。他推测对面的人从阳台回到了室内。他几乎想象出了那栋房子的样子:位于嘈杂夜市的街边,房租低廉。律师的困境显而易见,他的恶意也不是毫无来由。无论在哪个世界,贫穷的土壤都会开出邪恶之花。


“明天早上七点,锅钳老爹的诊所。”


对面的话音落下后,蝙蝠精掐断了通讯。


好极了,他想着,好极了。威震天没有和星际法庭爆发冲突,擎天柱也极有可能活着。挫败感像一团毒火在他的线路里燃烧。他的政客生涯几乎到头了,大概是天命所困,他似乎永远也不能在政治舞台上出人头地。但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另一重身份,他最初的职业:一个成功的恐怖分子,制造混乱的大师。破坏总是比建造和维护来得容易。


另一个邪恶的计划在他心中酝酿起来。



-



威震天在凌晨四点整收到了通讯。声波在日落时睡了一会儿,而他已经连着运转了两天。长时间的睡眠剥夺使他的精神状态在疲惫和极度兴奋之间徘徊。窗外的噪音归于死寂后,各种记忆片段更是在他的头雕里炸开了烟花——关于奥利安,擎天柱,几百万年的战争,胜利和死亡。恍惚间他看到了还未发生的场景:一个新生命的诞生。他以为自己在做白日梦,但又在下一秒看到了冒着静电的数据板,意识到手里的数据板差点像铁锈饼干一样被掰成两半。他上一次忍受思维的炼狱还是在对抗宇宙大帝时,大概那时的黑暗能量给他留下了歇斯底里的永久后遗症。


但他的生命是这样一条路:一旦向前走去,就绝无回头的可能。如果回首往事,他会像其他任何人一样发现自己做过的许多事互相矛盾。擎天柱无疑是最明显也最核心的矛盾。他想到了曾经的恨,那种仇恨裂骨蚀心,在战争中的无数个夜晚让他咆哮着惊醒;还有战争平息后无声无息滋长起来的相互依赖。而擎天柱永远能以一种超然的平静接纳他的情绪,那对温和的蓝色光学镜似乎总在观察自己,像是在学习,在寻找,或者在期待什么。无论恨还是爱,擎天柱总是在那儿,在道路的终点等他。


他把手放在头雕后方揉搓起来,想让疼痛得到纾解。突然接入的通讯却像一记响雷。他痛苦地嚎叫起来。


“谁?!”


“是我。”


他立刻冷静下来。“蝙蝠精?我正想问你为什么不去油吧。看来上次见面把你吓坏了。”


蝙蝠精听完后笑起来。他总在笑,像一台神经质的机器。威震天调小了音量,他相当怀疑蝙蝠精的笑只是他掩饰内心虚弱的一种手段。


“你今天在那儿等我?抱歉让你扑空。但你现在可以来见我了,我发送了地点。建议你现在就出发。”


威震天在内屏上拖出收信箱,立刻就看到了最上方的消息:一组指向东边的坐标。在这条简讯之下有几百条未读信息,他粗略地扫视过过堆积起来的垃圾邮件,关掉了信箱。


声波在威震天查看信息时从床沿上起来,走了几步站到他旁边。沉默的情报官已经在屏幕上打出一行数据:


Estimated Pr. - TRAP -  0.96 ***


威震天挂断通讯,冲声波挥了一下手。“我知道是陷阱。你留在这里监控。”


他冲向敞开的窗户,变形成战机朝目的地飞去。



-



蝙蝠精在天台上吹着风,夜晚似乎比几小时前更惬意了。沉睡的贫民窟从脚下传出算不上声音的声音,他忍不住哼起歌。


背后的风送来引擎的轰鸣,如同向他逼近的沉闷雷声。


他转过身,看着威震天穿过黑色电线织成的蛛网在眼前降落。强有力的脚掌与地面撞击时,建筑也跟着抖动。


“现在是四点二十分。”他对威震天说。


“你想说什么?”威震天一脸警惕。


蝙蝠精伸手摁住头雕边上的音频接收器,调出一段录音,播放起来:


“明天早上七点,锅——”


他掐断了录音。“听清楚时间了吗?”


威震天弓着背前迈几步,“把话说完,要么我扯掉你的扬声器。”


“三思,”蝙蝠精后退着,几乎到达平台边缘,“那样你就永远错过擎天柱的消息了。”


威震天的表情立刻变化了。直觉告诉他蝙蝠精的确掌握一些有价值的信息,他向来是辨别谎言的专家。


“在你听到的时间点上,你或许能找到他。再晚上几分钟就只能去找他的尸体了。”


“我凭什么信你?”


“你不能。你只能赌一把。给你个提示,他约了医生。你打算和我耗着还是赶快开始找?”



-



按照当地人的说法,这时正值黑夜最漫长的季节。接近五点时,月亮依旧没有隐去的迹象,街道和建筑在黑暗中露出大致的轮廓。威震天不得不贴近地面飞行。战争初期他曾与士兵在一座城市里排查过炸弹,那次经历与当前的区别有二:那时搜索的是他所熟悉的家乡城市,且那枚炸弹真实存在。现在他既不熟悉城市的街道,不知道卫星地图与真实情况之间的出入;也不知道擎天柱是否在城里。


当地时钟的指针滑过五点。低空的风摩擦着机翼,提醒着他轰然流逝的时间。


蝙蝠精的提示至少向他透露了一些信息:他暗示擎天柱在医院里。但已经宣告下线的擎天柱显然不可能出现在任何一家公共医院里,如果是那样,捕风捉影的当地记者早已省掉了他的工作。地图上标识的大型医院可以直接被忽略。


情报官及时发送了一张地图,标注了散落在城市各个角落的隐蔽诊所。在得到更多线索之前他不得不逐一排查过去。途中他反复思索,擎天柱为什么要约见医生?他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出现?他是否受伤,是否受到威胁?闯进每一间狭小的店面时,他总会看各种各样可疑的药剂,用途不详的原始器械,奇形怪状的生物。这些诊所比他上线时的矿地医院条件更糟。他不希望擎天柱与这些地方有任何联系,这时他理应待在他们遥远的家里,坐在带着软垫的躺椅上做任何他喜欢的事。他自己可以放弃冰饮和高纯,陪他看一会儿无聊至极的说教影片,甚至会同意他向来鄙视的汽车人医官到他们家里来。但那些琐碎的事已经几乎遥远得不真实了。


寻找途中经过一家大型商店时,他又想起某次擎天柱叫他一起去购物。他需要一个新的书架和一张功能桌,用以恢复档案员时期的工作习惯。“我看不出来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他嗤之以鼻,“你早就不需要这些了,只是摆个样子。”而他的火伴不赞同地看着他,“如果你只从实际功能的角度看待事物,和你推翻的种姓制度和阶级主义者又有什么区别,威震天?人们需要一些东西作为精神寄托。”


“你又开始说‘人们’了,你老是从自己上升到所有的人,默认世界上全部人都有你那样尊贵的出生和高雅的爱好,却忽视许多下等工人连饭都吃不饱,小档案员。”记忆中的他立刻回击。


接下去就是毫无意义的拌嘴,两人互不退让,直到擎天柱摇着头走出房间,关上门。他并不是不理解擎天柱的想法。他自然知道革命前那段职业时光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走在街上购物这个行为非常愚蠢,好像他们真能假装无事地融入人群似的。


声波又一次传来了信息:激光鸟,5:32,西区四十九街,疑似擎天柱。


他锁定了坐标——几乎要横穿过大半座城市。时间越来越紧迫,他立刻动身向西边飞去。


这趟飞行无比漫长。他的肢体在寒风中渗出着冷凝液,过度运转的引擎险些冒出火星。降落时,街上的几个行人惊叫着跑开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气势汹汹的晨练者,以为碰上了某种斯巴达式的苦修。威震天无暇欣赏路人的恐惧,他直奔街边一家虚掩着门的诊所。又是花花绿绿的招牌,发黄的门窗,货架上的玻璃瓶里盛着有机物粪便颜色的粘稠液体。他强忍着厌恶冲进去,绕过空无一人的前台,走进里侧的房间。门后站的有机生物端着托盘,后面的充电床上隐约躺着人。蓝色的机体,载体机,腹部抽搐似的起伏着。他大步走过去,把满脸惊骇的医生推到一边。


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但那不是擎天柱。他的处理器瞬间停滞了,仿佛体内的空气被尽数抽离。他下意识地查看时间:六点四十分。


他扭头冲出诊所,走到街上,打开通讯。


“告诉我怎么做——!”他朝声波吼道。他极少在情报官面前情绪失控,如果他的愤怒化作实体,整条街道都会被淹没在火海里。实际上行人们只是远远避开他,使他被包围在一片窃窃私语构成的白噪音中。


几秒钟后威震天听到了声波的声音。他没有发送图表或者坐标,只是用原本的声音说着,“拨他的频道。”


“什么!?”


声波又说了一遍,没有更多解释。威震天痛苦地明白了。他怎么能忽略了这一点?如果擎天柱还活着,要是他活着,他的频道当然能拨通。


他痛斥着自己,拳头懊悔地砸在墙上。只剩下二十分钟了。



-



这天早晨擎天柱提早到达了锅钳的诊室。店主人听到敲门声后拉开铁门,看到擎天柱一个人站在黑夜中雾蒙蒙的街边。惊天雷的地穴里光线太暗,现在他看清楚了。头顶招牌投下的强光照亮了红蓝机身上的每一处凹陷和刮痕。他的面甲颜色灰暗,蓝色的光学镜像是藏在大雾后,提示能量水平已迫近警戒线。赛星的领袖现在不需要乔装就可以混进难民队伍里。


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锅钳在心里说——那不是普通的营养不良的载体机。他是战争机器,手臂里塞着核弹。


“你自己来的?”


“是的。”


“你没法自己回去。”


“结束后我会联系军官。”


“他们大概不会对你的擅自冒险感到高兴。”


两人走进诊所里,锅钳嘟囔着拉亮了顶灯,“你不必这么早来,我们约定在七点,现在还不到六点呢。”


“天黑时行走更安全。”擎天柱跟着他走到诊所里侧的房间——里面有一张简陋的医疗床,像是从报废的军舰上拆下来的,背面或许还印着汽车人或者霸天虎的标记。


锅钳转身捧过来一个铁盘,上面摆着大大小小的医疗器械。他示意擎天柱躺到医疗床上去。等他再次回来时,手里多了几个药剂瓶,他把所有器械依次摆在床边的推车上。


“你上次问了我一个问题——你问我是怎么想的。”擎天柱忽然说道。


“你说了,你的想法不重要。”


“但我确实想过了。”他认真看着医生,“我没法放弃这条生命。他和其他人的意义不同,至少对我来说不同。这种特殊情绪写在我的初级程序里,无法被修改。”


医生在他的注视下躲闪开目光。擎天柱听到了一声叹气。他接着说了下去,“我做出过很坏的决定。为了拯救一些生命,不得不放弃另外一些。这在战争中是常有的事。但他……我才认识他一周。”


“你们能挺过去。”锅钳的眼睛依旧看着别处。


“求你了,”擎天柱突然抓住了锅钳拿着药瓶的小臂,“让他活下去,用尽你所有的办法。”


“有人告诉过你,你实在是个很矛盾的人吗,领袖?你什么也不想舍弃,但最终要做出一些牺牲,这往往是造成大多数痛苦的原因。”


擎天柱松开了手。的确有人说过类似的话,不是他的手下。他只隐约记得是一个亲密的老友,他当时回答说:“可你的内心却比我还要矛盾。”那人的面貌模糊不清,像是与他隔着毛玻璃。当他追着记忆的线索用力思考时,头雕后方又出现了针刺般的痛感。


锅钳把一根细长的软管接在他的医用接口上,另一端插进药瓶。棕色的液体缓缓流进他的脖子里,凉丝丝的。凉意逐渐渗透到他的头雕,接着是火种舱,最后遍布全身。他感到腹腔一阵收缩,体内仿佛有细微的声音对他发出了哀鸣。


“根据你的机型,幼体只能从火种舱下面剖出来。”锅钳伸出粗短的手指,指向他身上红色与银色机甲交接的位置,“我会在这里做一个切口,不会太宽。对你来说一两周就能恢复。”


“手术的流程是怎样的?”


“注射催化药剂后会有一些副作用。药物会影响你的脑电路,可能会出现头痛和体液倒流的症状,大约半小时后会出现强烈的反应,之后我会让你进入休眠状态。整个过程两小时之内就结束了。”


“我更希望保持清醒。”


“你会痛到受不了。手术过程中不能关掉痛觉神经,我需要观察你的身体反应。”


“不,我必须醒着。”


药瓶里的液体流尽了。脖子上的软管被拆下来,他看着锅钳站起来,两条肥硕的腿开始朝房间另一侧挪动。他盯着医生的膝关节,忽然察觉到异样。锅钳端着铁盘的双手很稳当,膝盖却以一种难以察觉的频率不自然地抖动着。非常轻微,但的确在抖动。


“发生什么事了吗?”他从床上抬起头。


“没有。”


“今天有别的客人吗?”


“没有,没有了。时间足够。”


他显然答非所问。擎天柱看着墙上的时钟,刚过六点四十分,窗外的城市还在沉睡。医生之前保证过他留出了一整天,现在他却像在赶时间。


就在这时,他的通讯响了。屏幕上跳出的名字令他感到意外,威震天。


他会有什么事?他不可能知道自己在这里,没有人知道,除了锅钳和惊天雷。惊天雷答应过替他保密,只要在天黑前回去,他就会当作无事发生。


平时威震天也会联系他吗?他们在通讯里说什么?比起通讯,他更希望两人先面对面谈谈,把事情捋清。


燃料缸突然猛烈收缩了一下,温热的液体被泵进喉咙里。他急忙挂断了通讯,俯身在地上寻找容器。医生冲了过来,把一个塑料桶放在他面前。


“这是正常反应。”他安慰着擎天柱,又转身走到柜子前翻找器具。擎天柱猛烈干呕着,尝到了能量液的味道,这才想起他的能量缸空空如也。持续的头痛已经连续一周使他难以进食。他伸手摩擦自己的后脑勺,用力揉动头痛发作的位置,意外发现手指触到某一点时会引发强烈的刺痛。他用平坦的指尖反复摩挲,捕捉到一个奇怪的微小突起,试着用两只手指捏住它,轻轻拔起来。


视线聚焦在手上——他的手指间躺着一根细长的银针,像是某种精密仪器的部件。大概是爆炸发生时被弹射到了他的头雕里,由于太过细微,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没能察觉到它的存在。他所不知道的是这根钢针恰好扎在了他的记忆芯片上。


医生又向他走来了,把他从惊讶拉回现实。他没有抬头,看到医生的脚踏在地上,那脚步显示他手里正端着什么重物。当那双脚踏过一片潮湿的地面时,他从倒影中看到了医生手里的器械,赛博坦人的工具。


“原谅我,我也有孩子要养活。”医生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艰难地抬起头。锅钳的五官皱成一团,滑稽的大鼻子耸动着,手里拿着军用麻醉器。


“我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我得让你进入休眠状态。对不起,你会没事的。”


“别这样,医生,求你了。”他听到自己对锅钳说。


“愿神保佑你,领袖。”锅钳把麻醉器对准了他。


擎天柱闭上眼睛。背在身后的手甩出一道蓝光,电浆炮弹立即在锅钳脸上烧出了一个圆形的洞。有机生物的肉块飞到了他脸上,一边的视线也被温热的液体阻挡。他将发烫的炮管变回手型,匆匆抹掉面甲上的碎块和血浆,而站在他眼前的医生已经僵硬地向后倒去,撞倒了摆放器械和药瓶的推车,房间一片狼藉。


确认医生死亡后,擎天柱躺在医疗床上,双手抱着头。半小时过去了。他的背痛苦地弓起来,身体因疼痛而颤抖。他不再压抑情绪,在床上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试图挣脱所有的沮丧,无助和恐惧。如果没有医生做手术,他和幼体会死在这里。保护幼体的本能反应使他越来越剧烈地抖动着身体。他必须马上求助。但他立刻想到的人不是通天晓,不是铁皮,不是他的医官,也不是帮助他的惊天雷。他的眼前竟然出现了威震天。或许这只能证明一件事,他的确与体内的幼生体有血缘关系,想到威震天大概是出于载体机的本能。


但本能或许不是唯一的原因。后脑勺的刺痛感散去后,他发现自己增加了几段记忆,其中一段关于遥远铁堡的他与威震天的家。他眼前突然出现了默片似的画面:有一天黄昏时下了雨,他和威震天一起坐在门前的台阶上,一起默默看着闪电中飘摇的树叶。后来他睡着了,做了一个漫长的噩梦,惊醒时发现自己靠在威震天身上,背甲被一只手轻轻拍打着。


这段记忆既平静又强烈,像没有颜色的飓风。他几乎因此哭泣起来。


通讯又响了,是威震天。他毫不犹豫地接通了。


“你在哪!?”威震天的声音立刻扑过来。


“我需要你过来,叫上医生…”


“你在哪?我过来了!给我一个坐标!!”


威震天等着他的回答。只有十分钟了。普神啊,他到底在哪儿?他同时发出另一条消息,让声波对信号进行定位,而他想要的答复在发送的一秒后就出现在内屏上。坐标的位置距离他至少半小时航程。


“擎天柱!注意旁边!避开可疑的人!”他飞上天空,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但他很清楚在七点前到达的可能性几乎是零。


“这里没有人。”擎天柱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锅钳,“门上锁了。”


“那就是炸弹!到外面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我不能去外面……”剧痛的到来没有任何征兆。他感觉到腹腔奇异地蠕动起来,机甲的薄弱处开始由内而外缓慢地碎裂。锅钳没有骗他,这种痛楚不是扯裂身体这么简单,这是一种将身体上每一个微粒都碾碎的剧痛,是身体能向他发出的最高警报。


“找一个有管道结构的位置躲在里面,赶在七点之前。快动起来,行动起来!”


擎天柱努力抬起失去力量的手臂,一个翻身摔在地上。新的角度让他看到了房间尽头的盥洗室,战士的意志在这时占了上风,他开始艰难地朝盥洗室挪动。几分钟后他爬进了房间,用尽力气关上门。一个典型的有机生物的卫生间。他看到了一个浴缸,大小足够他躺进去。匆忙间他从墙上扯过一条旧浴巾,倒进浴缸里。


机甲碎裂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剧痛逐渐将他的意识抽离。视野开始发黑。


“擎天柱!没时间了!”威震天的声音在耳边轰响。


他张嘴喘着气,发不出声音。


“我要你活着!!”


这是他最后听到的话。


失去意识的同时,记忆像一场炸开的流星雨。无数画面从黑暗的半空砸向他,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音。光学镜后的冷凝液在无意识间涌出来,汇成小溪淌进浴缸里。处理器中的暴乱过于震撼,以至于他彻底忽略了真实世界中的爆炸。七点整,地面猛烈地晃动起来,小诊所消失在了火光和黑烟里。


-


威震天在空中看到了那朵死亡的礼花。通讯在一阵杂音中切断了。他放弃了拨打,选择在沉默中继续飞行。


黑烟散去后,小诊所的门面只剩下黑色的骨架。威震天降落在街道上,朝残骸走去。前台区域没有人。他穿过前厅,走进里侧的房间,同样没有看到人,除了地上一具烧焦到模糊难辨的尸体。房间尽头的盥洗室开了一道细缝,那扇门正往他的方向缓慢荡开。


空气厚重得让人窒息。他听见自己的火种在狂跳,几乎从胸腔里冲出来,手也不知何时被液体浸湿了。他走到那扇门前,将它一把拉开。


外界的亮光落在盥洗室里。他立刻看到擎天柱蜷缩着四肢躺在浴缸里,他的怀里抱着一团污迹累累的破布,布中似乎有东西在不安地蠕动,他的火种也跟着被揪动。


威震天在浴缸前跪下来。那团破布中的小眼睛睁开了,红色的眼睛。两对红色的光学镜在黑暗中互相凝视。



评论(41)

热度(384)

  1. 共20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